2015年9月14日

【鳳梨酥換宿中@yokohama】椎名女神 因為不完美而絕美

文/陳怡秀

圖/椎名林檎臉書粉絲頁

  她頭上紮著一個鮮紅色蝴蝶結,撐著白色的洋傘,緩緩步向舞台中央,伴隨著旁邊的日本女孩興奮地大喊卡哇伊以及如雷地掌聲,她不疾不徐,一個俐落手勢收傘,右手一繞抱起吉他,氣氛瞬間便一轉,指尖一落下,始終凝視著她不放的我,隨著視線一起墜入她的世界無可自拔。她是椎名林檎,是我的、也是很多人的女神。

  我又再一次遇見椎名林檎,是在今年8月初日本舉辦的Rock in Japan Festival,前前後後在日本看過她三場演唱會,這次是第一次以搖滾季的形式演出,也是第一次看見陽光下的椎名林檎,畢竟她的歌好像比較適合在漆黑的夜裡聆聽,但仍感覺到有些新奇、更多的是喜悅,愚粉又蒐集到了她的另一個面向。而在我與她見面的兩周後,她就跑去台灣在南港展覽館開了她第一場海外演唱會了,雖然這位小姐似乎曾說過她不出國的,她常任性地打破自己的慣例,但好像也沒什麼關係,因為女王的特權就是任性,她說了算,平民們乖乖買帳便是。

2015 Rock in Japan Festival椎名林檎 「罪と罰」。(影片/YouTube)

  椎名林檎,日本創作型女歌手,本名椎名裕美子,對日本音樂略有所知的人一定聽過她的名字,又或者是聽過她過去的樂團組合「東京事變」的作品,對她沒興趣的人,戲謔地稱她像鬼娃,鬼吼鬼叫的,喜歡她的人,就是一聽就成信徒了。

  追訴我的椎名林檎時代,最剛開始是在看日劇大奧時永遠不會轉台而會乖乖聽完的片尾曲,東京事變時代的《修羅場》。這首歌跟戲劇的內容很搭,描述著男女之間錯縱複雜剪不斷理還亂的關係,愛與不愛,恨與釋懷,曾經,我體會不出歌詞的意思,只覺得旋律轉奏好過癮,後來才發現她的歌像倚天屠龍記的殷離,在你手臂上咬出齒痕,帶著扭曲的決絕,仿佛理所當然卻又讓人心疼地輕輕吟道:「這樣你就會一輩子記住我。」

東京事變時代的《修羅場》。(影片/YouTube)

  椎名林檎詮釋的愛就是那樣近乎神經質的直接,你心裡那有共鳴卻做不出來的瘋癲,她唱出來給你聽,不完美,但是絕美。回過頭來看,椎名林檎將自己的名字改成「林檎」(日文為蘋果之意),實在又具有深意了,雖然來由說法多為她小時候很容易害羞臉紅,所以同學幫她取了「蘋果」的綽號,以及她喜歡披頭四的Ringo Starr,但我寧願自溺地解讀是,咬下她,你就能理解了男女之情,但你也永遠都回不到伊甸園,你再也不知道何謂純然的快樂。

  平心而論,椎名林檎真的很「怪」,她喜歡用艱深晦澀的字彙、把幾乎沒人在用的死語融進歌詞,以及赤裸裸的情慾、帶點SM的禁忌感、演唱會中的血腥意象、尺度下探極限的衣裝、東京事變的結成與解散、感情生活的種種風波等,她實在不算有個優良的公眾形象,而她所到之處,跟她的人一樣,總是話題不斷,從台灣演唱會開唱前引起一陣搶票熱潮(售票系統的百萬年問題再現),到開唱時演唱會該坐著看還是站著看的問題(永遠解決不了的場地問題),但就算罵到翻怨到死,想起她的聲線,依舊回味無窮,又乖乖做回信徒。

2015 Fuji Rock Festival 椎名林檎 「密偵物語」。(影片/YouTube)

  椎名林檎有各種小事可以聊,因為她小動作很多,輕捻麥克風音源線,曲畢時雙腿交叉微蹲作揖的感謝姿態,傲然的側臉,如同女王閱兵般左右搖晃著小手旗,說不完的細節,分享不完屬於同一個粉絲群體的喜悅。但同樣的,粉絲也總有著各種不解,比如椎名林檎為什麼要點掉當初像是她商標一般的黑痣,像是撕裂一般讓人有些難受卻又深具魅力的嗓音,近年來的作品卻出現了許多autotune,被人諷刺歌手魂已死,但愚粉一次失望之後,好像總能在之後找到下一首的共鳴,感嘆女王再回歸,接著又在不經意的時候再一次失望,時好時壞、若即若離,她態度永遠傲然,但愛上了又能怎麼辦?認了吧,罵歸罵,怨歸怨你知道你永遠不可能真的離開她。

  我對椎名林檎的感覺也很複雜,她摻雜了我太多的私人情感與回憶,在思考這一次的題目時,我曾經覺得自己應該無法好好地闡述她而一度放棄,但我後來想,這大概都是很多人的狀況,當我們傾聽她的嗓音,心裡就有某些神經被緊緊揪住了,因為她總是勾起我們的回憶,關於他或她,最美好的時光,最倔強的轉身,椎名林檎都會在,吟唱,告訴你,你也許很怪、很軟弱、很傻,但她都懂。因為椎名林檎雖然貴為女神,傲傲的、有點壞,但她終究跟我們一樣,心一樣是熱熱地在跳動、在嘗試去愛。

  所以下一次,當我愛上誰的時候,我可能不會說我喜歡你,而會說,欸,我們一起去看椎名林檎的演唱會吧。

【作者小檔案】

曾任影音記者、文字記者,現滯留日本。
立志以浪漫不失務實,
隨意不失細緻的方式,
用相機、用文字書寫每個閃亮亮的旅行片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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